柳月皱着眉：“那就只有妈妈，其它人我不管，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熊仕杰说：“要不买衣服？”

    柳月摇摇头到：“不好拿。”

    熊仕杰又说：“要不，买件首饰？”

    柳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女人满脑子，除了衣服就是首饰呀？我告诉你，我妈可不是这种俗人。”

    熊仕杰无奈的说：“我是不知道你妈的性格，你妈的性格我……”

    柳月勃然大怒：“你妈的，你妈的。”

    熊仕杰被骂的一怔，又忍不住想笑，说：“请某些同志不要断章取义好不好？我们都是文明人，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青年，怎么说着说着把父母都捎上了。”

    柳月不理他，说：“我妈你是没见过，那是大美人一个，往哪儿一站，都是鹤立鸡群，虽然已经三十八岁了，啥时人家都以为是我姐，个儿高着呢。”

    熊仕杰撇着嘴说：“别吹了，就你这个儿头，你妈会高了？你这样一看就是盐碱地长出的苗。”

    柳月气的搂住熊仕杰的头发一阵乱揉，顿时熊仕杰的头成了刺猬，这才满意，说：“你不信，我妈那眼睛大大的，里面就像有水儿一样，人家说那就是秋水，我妈的头发乌黑，还稍微有大波浪卷曲，我妈那嘴唇红的发润，尤其晚上睡觉前，更显得唇红齿皓，顾盼生辉……”柳月正兀自侃的过瘾，却不见熊仕杰有声音了，回头一看，熊仕杰沉默的低着头。

    柳月心里感觉不妙，走过去两手按在他肩头，推他：“怎么了？不理我，闷驴一样。”

    熊仕杰勉强笑道：“没有，没有。”

    柳月捏着他的鼻子：“不高兴了？”

    熊仕杰搂着小月笑着摇摇头，低声说：“我还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呢？”

    柳月噘着嘴，看他颓丧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故意开玩笑：“怎么，怕我这盐碱地里长出的苗，影响你的形象？”

    熊仕杰把柳月拉到眼前：“我多想看看你，哪怕就一眼也好。”

    柳月看着熊仕杰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就好像一只力大无比的野兽却被所在柱子上一样，焦虑、困顿、挣扎。

    柳月心里早已忽视了熊仕杰眼睛看不见这一事实，或者说，她从没有真正理解过熊仕杰的内心，她能看到熊仕杰的一切，她顺理成章的认为熊仕杰应该知道自己的所有。

    可此时她的心里沉重而压抑，愧疚而不安，柳月坐到熊仕杰的腿上捋着熊仕杰的头发，轻声说：“我长得什么样，很重要么？”

    熊仕杰痛苦的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你，我想了解你，我是那么爱你。”

    柳月呆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熊仕杰毫无遮掩的表白，一时反应不过来，愣神儿之后，柳月也轻飘飘的说：“我也喜欢你。”

    熊仕杰说：“你不爱我。”

    柳月看着他：“我说了，我喜欢你。”

    熊仕杰固执的说：“可你不爱我！”

    柳月实在说不出那个字，她急的说：“那你要我怎么样？”

    熊仕杰定定的看着小月：“没关系，让我爱你，让我对你好，不要离开我。”

    柳月对熊仕杰的感情是比较被动的滞后的，她不是对熊仕杰没有感情，而是感情有些自私，他们两个人都是盲人，一个是生理上的盲人，一个是爱情上的盲人，柳月能看到熊仕杰，熊仕杰却看不到柳月，熊仕杰能真切的清楚地爱小月，小月却无法真实的找到自己的爱情。

    熊仕杰平静的问：“我能看看你么？”平静中有激动，镇定中有乞求。柳月心里一阵怜悯，拉过熊仕杰的手举到自己脸前，心酸的只想掉泪，嘴上却说：“赶紧验货，迟了可不许退货。”

    熊仕杰轻轻的挂了一下小月的鼻子，两手仔细的从额头开始，摸到头发他说：“你的发际线生的不高呀。”

    柳月怨恨的说：“是呀，要不我笨呢。”随即又说：“你每天摸得客人都是中老年人，一个个都谢：“就这里爱流泪。”

    柳月说：“可是视力很好，2.0一点也不近视，飞行员的视力，要是能匀给你一只眼就好了。”

    熊仕杰连忙喝住：“乱讲，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柳月感到他挺迷信的。熊仕杰摸到小月嘴巴，手指轻触那软软的柔柔的小嘴儿，心里有种控制不住的欲望，他哑着嗓子问：“我能吻你吗？”小月红着脸点了点头。

    熊仕杰搂着小月，如痴如醉的吻着小月，他吮吸小月的唇小月的舌。他在心里，在梦里已经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吻，以至于他自己都觉得这不是第一次了，他感到很不真实，他觉得即便此刻自己立即死去，也值了。

    柳月对爱情的向往是纯洁的，她对爱情的想象走到相拥便是尽头了，她认为接吻就是嘴唇彼此碰触的打啵，可没想到是今天这样，她感到粗野，可总算不是下流，应该是个好兆头吧。

    熊仕杰并不是第一次接吻，甚至他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他们机关大院的伙伴中，有一个叫夏斌的和他很要好，是在刑警队工作，他曾不止一次的带熊仕杰找过小姐，熊仕杰的举动不代表爱情，也不代表品质的败坏，而是一种宣泄，他二十九岁了，有没有任何娱乐，亲人又不在身边，他的举动就像洗澡、吃饭一样很正常。

    而认识小月之后，他再也不这样认为，回想过去有深深的负罪感，从不敢在小月面前提起，更不敢主动招惹夏斌，今天他吻了小月，虽然只是接吻，可是他觉得比和那些女人在一起要幸福多了，甜蜜多了。他感到小月的嘴里有一股淡淡的奶味儿，他很奇怪，心想“真是乳臭未干么。”

    两人一吻之后关系算是确定下来了，熊仕杰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大小月整整十二岁，却孤单的在世上单个，一个女朋友也没有，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上天为了让他碰到小月，熊仕杰觉得等到小月，他也算值了，不枉多等这几年，甚至他认为小月本应该和他一起降生到世上的，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比他晚来了十二年，可终究他们是会见面的，要不她为什么这么早就上大学，其实小月也是急着要见到他呀，熊仕杰从心里、命里确定这就是他一生的爱情，唯一的爱情。

    熊仕杰这种小心翼翼的爱情进行式正好符合小月初恋的节拍，不留痕迹的俘获了小月，在第二天小月走时二人牵眷不舍，尤其是熊仕杰简直像要把身上的肉割去一块似的，搂着小月不放，无奈之下小月只好让他送自己回去。

    柳月家所在的城市离这里七十公里，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到了柳月家附近，熊仕杰又孩子气的不放小月，陈刚在前边看着他们觉得好笑，又不敢说什么，柳月推他说：“我到家了，你放手。”

    熊仕杰腆着脸：“那你亲亲哥。”小月皱着眉亲了他一口。

    熊仕杰说：“敷衍了事，再亲一口。”柳月只好又亲一口。

    熊仕杰又说：“你叫哥一声。”

    柳月叫：“哥”

    熊仕杰又问：“钱够么？再给你点钱吧！”

    柳月说：“我要那么多干嘛，在家里又不花钱。”

    熊仕杰把头埋在柳月身上低着头，说：“想着哥啊，不能把哥忘了。”

    柳月故作夸张说：“我知道，我一分一秒都想着你好不好？”

    熊仕杰说：“你知道吗，哥就是每一秒都在想你，每时每刻，见不到你我会疯的。”熊仕杰说的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半分不假的真心话，事实上他现在根本不敢面对小月离开的日子，他觉得他是没法捱过的，那漫长的时间将会像沼泽般将他吞噬。

    柳月从他怀抱中离开，熊仕杰的心感到真是生疼的，真有一种硬生生被撕成两半的感觉。在回去的路上，熊仕杰一句话也没有，和来时迥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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