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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卢橘杨梅次第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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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从来都不相信缘分,认为那不过是一帮闲的无聊的所谓玄学家用来骗那些无知小民的把戏而已。对那些经常对着偶然认识的人说着“有缘我们才相聚啊”之类话的人,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当一系列的偶然在我经意与不经意间一再发生的时候,我终于相信了: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一种东西!而在那场聚会上,一次偶然的相遇使我第一次有点相信缘分……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聚会,每个学年加州大学中国留学生会都会组织一次,和国内大学的同乡会很有些相似,无非是大家聚一下,吃点东西,互相认识一下,以便以后能互相照顾。只不过在国内聚在饭馆,这里换成了个私人别墅,桌上的东西也从中餐换成了各种甜点和水果而已。

    我去的比较晚,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熙熙攘攘的聚了好多人,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我就钻了过去。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人越多我越高兴,害羞从来与我绝缘。

    聊了一会,就和身边一个来自重庆的人混了个脸熟,中国式的刨根问底使我们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三秒前的陌生人现在成了铁哥们。我们从国内聊到美国,从美国聊到欧洲,从欧洲聊到中东,又从中东聊到了国内……在环游世界一周后,我们把关注的重点重新放到了国内,香港台湾、北京上海的一通瞎侃,最后,我们聊起了家乡,他给我吹重庆的小吃,我给他侃长江上的邮轮,正聊的高兴呢,一个大眼睛圆脸的女孩凑了过来,问我:“你是市的。”晕,没注意,旁边又多了个,看来是圆脸拉过来的。两个女孩都不算很漂亮,但都很可爱。

    一看有两个加入,我更兴奋了,运一口气,扬扬手做个pose,正准备发挥我的传统强项,把两个妹妹侃晕呢,突然室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扫兴啊!!

    原来是聚会的组织者请来了领事馆的参赞,来给我们加油鼓劲。那个参赞我在领事馆见过,挺和蔼的一个中年人。和我们聊了会,无非是大家来到这里不容易,希望学业有成并能报效祖国之类,并说如果在这里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找领事馆,领事馆会尽一切可能帮忙解决的。大家为一到美国就见到这么高级别的官员,感到很是兴奋,一时室内的气氛变的活跃起来。

    然后是组织者的一通客套话,正听着的时候,身边多了个女孩子轻轻的声音:“实在不好意思啊,因为有事来晚了。”我把头扭了回来,想看看是谁在说话,突然就愣在了那里,周围的嘈杂声一下从耳朵中消失,我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耳中只有她的声音……

    在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历了一场失败的爱恋,为此我来到了美国,只为了驱散弥漫在心中的痛,希望能够慢慢的淡忘掉那一切。可是现在,当我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我知道了那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在生活的旋涡中,我的力量显得那么的渺小,一切都已身不由己!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她长的也不是特别漂亮,可是她那种朦胧的美,还有朦胧中突然显现的柔柔弱弱的感觉,眼中流露出的淡淡的忧伤,让人恨不得将她揽在怀里,好好疼爱,容不得别人哪怕是一丝的亵du。这一切,和记忆中的她是那么的相似……

    聚会已经到了最后一项,就是自由活动,为的是让大家能够相互熟识。刚才还踌躇满志的我,现在却不再做声,周围的人在热闹的聊着,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她……

    突然,身边的那个重庆哥们推了我一下:“哥们,想什么呢?问你呢!”原来他们已经从国内聊到了饮食文化,刚才那个圆脸妹妹问我喜欢吃什么,我却没有反应。

    没有多想,我就随口答道:“杨梅。”

    不料话一出口,却引来了两个女孩的一阵轻笑,她的脸也瞬间变的通红。

    “为什么呀?”还是那个圆脸妹妹,她的话可真多!

    “喜欢什么其实不需要理由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要真说理由嘛,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可能是这首诗影响了我吧!”

    “就是随便问问,干吗还一套一套的!”看来圆脸妹妹不乐见这样的解释:“对了,你还有什么关于杨梅的诗,说给我们听听啊?”我怀疑落入了这丫头的圈套里……

    “关于杨梅的诗?很少的,倒是写卢橘的很多,因为古人认为卢橘就是枇杷,而枇杷的叶子很像乐器琵琶,所以写的人还是很多的。”

    “凭什么写卢橘的多写杨梅的就少啊?我们的杨梅不也挺好的嘛!”这丫头纯粹是在钻牛角尖嘛!

    我想了想说:“那是因为古人写诗讲究咏物言志,没有很强象征意义的物事,他们是不屑于写的。就譬如萝卜白菜,你什么时候见有人写诗来感叹啊?”

    “那我不管,我就想听写杨梅的,你快想快想!”

    我对圆脸妹妹的固执感到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是杨梅啊?难道你也很喜欢杨梅?”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妹妹笑的更欢了,而她的脸也更红了。哎,原来她也是这么害羞啊!羞红了脸的她突然开口了:“真的再也没有写……写杨梅……的了吗?”

    我可不想让她失望,于是我拼命的开始想啊想!嘿,还真想到了:“还真让我想起了几句。’梦绕吴山归月廊,杨梅卢橘觉犹香。’还有就是’地湿烟尝起,山晴雨半来。冬花采卢橘,夏果摘杨梅。’却都是沾了卢橘的光。”

    “恩,不错,想不到你还挺有才华的嘛!”夸完了我,两个妹妹已经笑的弯不起腰了。我就纳闷了,我也没说什么逗乐的话啊,怎么她们好象觉得很好笑的样子?想不明白!

    其实我也没有多想,我的心思还都放在她的身上呢!几个人看我沉默了起来,也就不再理我,聊起了其他的话题。偶尔,她会瞟我一眼,可是看到我正在看她,脸就红了,赶紧的移开目光……

    不知不觉间,聚会已经结束了,我目送着她离去,心里一片茫然……

    圆脸妹妹却跑了过来,问我:“知道我们刚才为什么笑吗?”

    我摇头。

    “因为刚才那个很容易脸红的女孩,她的名字就叫杨梅……”

    啊?……

    我很惊讶,不,是非常非常惊讶!!

    圆脸妹妹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脸红红的跑了出去……

    我一看,上面是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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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章,献给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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